81
張?中（1335～1368）?柳枝雙燕圖
水墨紙本?立軸
1352年作
款識：至正壬辰閏三月十七日，張子政畫。?鈐?。阂贿棧ㄖ欤?張氏子政（白）
簽條：元人張子政雙燕。同時題者十余人。松禪記。
著錄：1. 《書畫記》卷二，［明］吳其貞撰，清抄本。
2. 《味水軒日記》卷六，［明］李日華撰，民國十二年（1923）劉氏刻嘉業(yè)堂叢書本。
3. 《中國繪畫-大師與法則》第七冊P99，喜仁龍編，羅訥爾出版公司，1958年。
4. 《故宮博物院院刊》第三期P183，穆益勤著“張中的寫意花鳥畫”，文物出版社，1985年。
5. 《中國花鳥畫通鑒5墨花墨禽》P77，上海書畫出版社，2008年。
6. 李丹文《李日華年譜》P203，上海大學2011年上海大學碩士學位論文。
7. 《安徽史學》第一期P129，姚旸著“明末清初徽州書畫商人的經(jīng)營活動”，安徽史學編輯部，2014年。
8. 《袁凱集編年校注》P41-42，上海古籍出版社，2015年。（袁凱題跋）
9. 《寶雞文理學院學報(社會科學版)》第一期P91，萬德敬著"袁凱海叟集漏收誤收考"，2019年。
說明：楊維楨、范公亮、林右、貝翱、花綸、袁凱、管時敏、葉見泰等題跋。
在元末花鳥畫壇中，最重要的畫家莫過若水王淵、子正張中，二人風格一精工一野逸，堪稱元時“徐黃”。
張中活躍于元代至正前后，在當時蘇浙一帶文人心目中頗有聲望。其出身于松江（今上海）的世家望族，曾祖張暄業(yè)為鹽商巨富，后蒙冤下獄，最終平反。張中祖父和父輩都蒙蔭入仕，他自己也獲封「都水監(jiān)」。但家族的興衰讓他看透了世事無常，于是更多時間隱居鄉(xiāng)里，與三五好友悠游，以筆墨娛情。董其昌稱“吾鄉(xiāng)畫家，元時有曹云西，張以文，張子正諸人，皆名筆”。畫史記載，張中山水師法黃公望，現(xiàn)藏上博的張中山水作品《吳淞春水圖》一度被認為是倪云林、黃公望合作，足見其筆墨格調(diào)之高。然而，張中的花鳥畫，才是奠定其在元明文人畫史地位的真正標志。清人顧復說“子政花鳥神品，一洗宋人勾勒之痕，為元世寫生第一”，確為的評。
本幅張中作品《柳枝雙燕圖》至遲清初時已聞名遐邇。吳其貞《書畫記》曾載，“當日子正有桃鶯、柳燕二圖，名著海內(nèi)”。“桃鶯”即現(xiàn)藏臺北故宮博物院的名作《桃花幽鳥圖》，而“柳燕”正指本幅。此兩幅有許多相似之處：其一，題材相同、尺幅相似。二幅皆為水墨花鳥，一繪桃花一繪柳枝，小鳥皆立于枝干間，本幅則繪二只燕子依依對望，逸筆草草，近乎寫意。枝葉墨色分明，層次豐富，構圖匠心獨運，令畫面具有透明的空間感；其二，二幅上皆有同一批元代名士共計十九人的題跋，其中不乏大家，如楊維楨、袁凱、顧謹中等。名士們自擬詩文，緊扣畫面，互為唱和。此種盛況在整個元代繪軸中也是十分罕見的。足以說明張中在當時文人群體中的重要地位。而《桃鶯》一圖，沈周、唐伯虎、惲壽平都有臨本傳世，說其承宋啟明，毫不為過。
本幅《柳枝雙燕圖》著錄于李日華《味水軒日記》：“五月二十五日，徽人汪姓者，持張子政柳枝雙燕掛幅來看，楮頗斷，題句甚多，可錄者十一人?！边@里所謂的“可錄者十一人”并不是說只有十一人題跋，而是因為本幅并非李氏收藏，只為其過眼，因此他只選擇了最好辨認的詩文來記錄，甚至由于楊維楨草書體較為難識，也未記錄在內(nèi)。另外，吳其貞《書畫記》中也著錄本幅，稱“紙張疲敝，剝落殊甚，上有楊鐵崖等十九人題詠”，但小注卻寫著絹畫一小幅?，F(xiàn)已有學者指出，吳書在觀畫日期、畫作質(zhì)地尺寸等多處錯記，且原書為手抄本，在謄抄制版時多有訛誤。既然正文說是紙張疲敝，那畫作質(zhì)地當是紙本，小注「絹畫」概為誤記。此外，據(jù)筆者調(diào)查，在《爽賴館欣賞》中，也刊有一件絹本《柳燕圖》，作品現(xiàn)藏日本大阪市立美術館。這件「雙胞」作品上，竟有二十人題跋，比之本幅還多了一位「四明山人」，故并非吳其貞所著錄之件。據(jù)北京故宮博物院書畫處專家穆益勤先生判斷，這件作品用筆呆板，筆力纖弱，藝術水平較差，明顯是后人依據(jù)原作臨仿。綜上所述，《味水軒日記》所載《柳枝雙燕圖》和《書畫記》所載的絹本《柳燕圖》為同一件作品，即本幅。二書皆稱原作品相不甚佳，剝落殊甚。細審之下，本幅確有如此特點。
ZHANG ZHONG TWO SWALLOWS ON A WILLOW BRANCH
Ink on paper, hanging scroll
Dated 1352
Literature: 1. Shu Hua Ji, Qing Dynasty
2. Diary of Wei Shui Xuan, vol. 6, Jiayetang, 1923
3. Chinese Painting: Leading Masters and and Principles, vol. 7, p. 99, Ronal Press, 1958
4. Palace Museum Journal, issue no. 3, p. 183, Cultural Relics Press, 1985
Note: Inscribed by Yang Weizhen, Fan Gongliang, Lin You, Bei Ao, Hua Lun, Yuan Kai, Guan Shimin, Ye Jiantai, et al.
109×30.5cm
RMB: 500,000－800,000
作者簡介：張中（1335～1368），一名守中，字子政，一作子正，松江（今上海松江）人。約活動于元至正年間。山水師黃公望，尤善繪花鳥，多以水墨點簇暈染，生動而富韻味，偶爾設色，清雋雅致。
跋者簡介：1. 范公亮［明］，字寅仲、塞白，號東吳野人，明代浙江人。工山水。洪武二年（1369年）在世，善詩，為畫道中軼材。
2. 林右（1356～1409），明浙江臨海人，字公輔。明洪武十五年（1382）任中書舍人，進春坊大學士，輔導皇太孫。與楊大中、方孝孺、王叔英、葉見泰等為友。坐事謫中都教授，棄官歸。素與方孝孺善，聞孝孺被殺，設靈位哭于家。成祖召其入京做官不至。福王時贈禮部尚書，謚貞穆。
3. 貝翱［元末明初］，字原暈，號舒庵，書室曰“春雨軒”。崇德（今屬桐鄉(xiāng)）人。貝瓊次子，貝翔兄。明初官員。洪武中，宮中書舍人，終楚府紀善。書體似蘇軾側偏而拙。著有《平淡集》。
4. 花綸［元末明初］，字正言，浙江仁和縣（今屬浙江余杭）人，登洪武十七年鄉(xiāng)薦第一。洪武十八年，登探花，官至監(jiān)察御史。性孤潔，杜門絕跡往來。有私媚者常惡之，竟遭誣害，士林惜之。
5. 楊維楨（1296～1370），字廉夫，號鐵崖，別號東維子、鐵笛道人、梅花道人等。諸暨（今屬浙江紹興）人。泰定四年（1327年）進士。署天臺尹，升江西儒學提舉。元末社會動蕩，避地富春山，徙錢塘（今浙江杭州）。善行草書，用筆清勁可喜，書勢矯健橫發(fā)，元末明初詩人、文學家、書畫家。
6. 袁凱（1316～？），字景文，號海叟。元明間松江府華亭人（金屬上海松江）。元末為府吏，明洪武三年（1370年）萬授察御史，被朱元璋評價“老猾持兩端”，索性裝瘋，以病免歸。能作詩，法杜甫。因在楊維槙面前吟詠《白燕》詩得名，人稱“袁白燕”。有《海叟集》四卷，附“集外詩”一卷
7. 管時敏（1338～1421），名訥，字時敏，號竹間，以字行，元末明初松江府華亭縣（今上海市松江區(qū)）人。明代詩人，幼而穎異，九歲能詩。洪武初任楚府長史四十余年。忠誠謹恪，始終如一，最有功于王室，年七十致仕，王奏留居本。長師楊維楨，友袁景文，并有詩名。
8. 顧祿［元末明初］，字謹中，明松江華亭（今上海市松江區(qū)）人，洪武（1368～1398）中為太常典薄。為工詩，善書畫。行楷學蘇軾而尤工于分隸。善雜畫，能勾勒竹石。亦自題畫。有經(jīng)進集。
9. 顧文昭［元末明初］，號云間，生卒年月不詳，松江華亭人。
10.葉見泰（1341～1390），字夷仲，臨海人。讀古今兵法，悉知用兵之道。以茂才舉于鄉(xiāng)，奉使安南。歷官至刑部主事，兩司文衡，年50卒。淹通經(jīng)史，能文章，工草書，著有《蘭莊集》。
題簽者簡介：翁同龢（1830～1904），字叔平、聲甫、讱夫，號瓶庵、松禪、玉圃、瓶笙，江蘇常熟人。咸豐六年狀元。歷任戶部尚書、軍機大臣、協(xié)辦大學士。為同治、光緒兩代帝師，垂三十年。工詩文，擅畫山水、木石、雜畫。工書，稱同、光間書家第一，名聞于時。
